文 | 孟焕良 温萱

“被告人 主 观 恶性小，涉案数额少，认罪态度好，理应从轻处罚。”2017年11月3日上午，辩护律师严宗杰在浙江省温州市泰顺县人民法院为赖某盗窃一案据理力争。最终，法院当庭一审判决赖某有期徒刑一年零五个月，比公诉机关的最低量刑建议轻了一个月。这是温州作为浙江刑事案件律师辩护全覆盖工作的试点以来，开庭并判决的“全省援助第一案”。

近期，最高人民法院、司法部出台了《关于开展刑事案件律师辩护全覆盖试点工作的办法》，将在浙江等8个省市展开相关试点工作，而温州正是浙江高院和省司法厅确定的首批试点城市之一。

从11月1日起，温州全市范围内全面铺开刑事案件审判阶段律师辩护全覆盖试点工作，标志着浙江省刑事案件律师辩护全覆盖工作温州试点启动。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努力让人民群众在每一个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义。刑事案件律师辩护全覆盖工作的试点，从更大范围、最大限度上保障了被告人的辩护权，这正是对践行十九大精神的有力诠释。

提升刑事案件辩护率

据了解，在启动试点之前，温州便已逐步开展刑事案件律师辩护全覆盖工作。今年9月22日，温州中院审结被告人曾某、李某等5人贩卖毒品一案。除被告人李某委托了律师辩护外，其余4名被告人则均由法律援助机构指派律师进行辩护。

该案审判长南凌志介绍说，此前，除了《刑事诉讼法》明确规定应当指派律师辩护的情形以外，对于被告人要不要请律师进行辩护，法院没有过多介入。“以前，像曾某这样可能被判处无期徒刑以上的被告人应当被指派辩护人，而被告人陈某在共同犯罪中起次要作用，是否为其指派辩护人则主要由被告人自行决定。在刑事案件律师辩护全覆盖工作开展后，法院在对陈某送达起诉书副本的同时，还会附上一份法律援助通知书，明确为陈某提供辩护人。”

“很多被告人因为不熟悉法律，不懂得罪与非罪、罪轻与罪重的区别，一些人甚至以为随意认罪就可以获得从轻情节，不利于对被告人辩护权的保障，也影响审判质效。”南凌志说。

此案中，陈某对指控事实和证据均无异议，但对如何获得从轻情节却不得而知。指派的辩护人介入后，辩护人从陈某不是贩毒起意者及贩毒资金提供者、对毒品来源和销路均不知情入手，提出陈某“应当认定为从犯”的辩护意见。

最终，这一辩护意见被法庭采纳，陈某获得减轻处罚，其因贩卖毒品罪被判处有期徒刑8年。

“如果没有辩护人提供专业的辩护意见，被告人陈某的量刑很有可能在有期徒刑15年以上。”南凌志说。

建立援助律师人才库

推动刑事案件律师辩护全覆盖，不只是要提高辩护率，解决律师辩护“量”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要解决律师辩护“质”的问题。

为此，2017年9月，温州中院专门联合市检察院、公安局、司法局、律协出台意见，明确援助律师人才库的入库律师资格。其中规定，只有符合刑辩业务精湛、热心法律援助工作且未因执业受到纪律处分或违法执业被查处，取得律师执业证书10年以上并从事刑事辩护5年以上，执业期间办理刑事案件40件以上，近三年每年办理10件以上案件等众多条件的律师，经由市司法局审定后，方能列入援助律师人才库。

入库律师必须签订履职保证书，保证依法履行职责，办理法律援助刑事案件，且每年办案不超过2件。同时，援助律师接受指派后办理的刑事案件，均应接受市法律援助中心组织的案件质量年度考核。

此外，意见规定，对发生无正当理由拒绝指派，没有依法履行会见、阅卷、出庭等职责，因执业受到纪律处分或违法执业被查处，当事人投诉违规等情形的律师，经核查属实将予以除名。

在保障刑辩律师执业权利的同时，温州还通过建立刑事法官与刑辩律师相互评议机制，明确重大疑难刑事案件应由执业年限10年以上的律师承办，充分运用信息化手段做好案件跟踪监管和实时评价，努力提升律师刑辩工作质量，力争打造律师辩护全覆盖的“温州品牌”。

2017年10月16日，温州中院又与温州市司法局联合出台了《温州市刑事案件律师辩护全覆盖试点工作实施方案》，就扩大刑事法律援助范围、完善刑事法律援助申请受理机制、完善通知辩护工作机制、完善人民法院保障辩护权利工作机制、强化法律援助人才队伍建设等方面作出了明确规定。

基层实践多措并举

在试点之前，温州市的基层法院已经开始了相关探索。启动试点后，温州的刑事案件律师辩护全覆盖工作又有了新的升级发展。

2017年11月6日，温州市鹿城法院司法服务中心刑事立案窗口的青年干警小叶收到一份送达回证。原来，在一起盗窃案件中，鹿城法院向被告人徐某送达了起诉书副本及一份告知其有权获得辩护、法律帮助的通知书。根据公诉机关建议对徐某涉盗窃一案适用普通程序，以及徐某反馈尚无辩护律师的情况，小叶联系了鹿城区法律援助中心。当天，法律援助中心即为徐某指定一名辩护律师，为其提供援助。小叶介绍，自今年11月1日试点以来，10天时间里，鹿城法院共为6起案件中的9名未聘请律师的被告人指定了辩护人。

据了解，早在2016年10月9日，鹿城法院就在诉讼服务中心设立了“法庭义工”驻点，与全市律师事务所的义工团队对接，每天都有值班律师为当事人免费提供刑事案件法律咨询、服务。即使用简易程序、速裁程序审理的案件，辩护率达100%。

同时，该院更加强调律师辩护权的有效行使，不仅设置了包括辩护律师阅卷、会见提供便利等程序性机制，而且更加强调公诉机关和辩护人在审查起诉阶段的良性互动，即就案件的证据采信、事实认定、定罪量刑等充分交换意见，双方形成相近的量刑建议并提交人民法院。

远在山区的泰顺法院，2016年审理并判决372人，仅有126名被告人拥有辩护律师。面对全县仅有21名专职律师、法律援助补贴偏低等实际困难，今年10月31日，泰顺法院、司法局依然迎难而上，努力做好应对方案，启动试点工作。

“开展刑事案件律师辩护全覆盖后，援助量势必大幅增长。”泰顺县司法局法援中心主任黄家恒表示，“我们将积极整合律师力量，实施律师法律援助数量考核，努力满足困难群众多层次的法律援助需求，并采取全程监督、法官反馈、家属回访等举措，确保高质量完成每个援助案件。”

据温州中院党组副书记、副院长陈有为介绍，温州地区的刑事案件、刑事法律援助案件总量均居全省首位。“法院将尽己所能，做到‘应通知尽通知’，努力实现刑事案件审判阶段的律师辩护全覆盖。”